抱着许以念的人压低了声音小声怒吼着,但言语之中并没有过多的恼怒,更多的,其实是字里行间的急切与关心。
许以念回过神来,先是下意识地推开了眼前的人,接着才反应过来要去看看到底是谁。
毫不意外地,是晏知煦。
许以念的眼睛似乎才缓缓聚焦成功了起来,他还有些不清楚情况:“……你刚才拉我干什么?”
“你是不是想……啧、你是不是想试着学着像《水仙》里那般一了百了?”
晏知煦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,只是心中急切得厉害,恨不得迅速得到许以念迅速的回应与答复。
但眼前刚被他拉起来的人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,伸出另一只手来扭了扭刚被拉住的手的手腕——那只手的上面很明显还有一小圈红痕。
“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在想什么——一天到晚的,你能不能想一点好的东西?我为什么要学着《水仙》里那样落湖?我又不是傻子。”
这话说得,晏知煦听了迅速就被噎住了。
这一切原来都只是他个人的过分担心,实际上并不会发生。
而他还没来得及从尴尬之中走出来,许以念就接着问了另一个问题:“说起来,为什么这个点你会出现在这里?”
“……我是睡不着出来散步的。你也是?”
晏知煦先是沉默了一会儿,才给出了回复。
他从不能告诉许以念,自己其实是一直关注着他,发现他走了出来,于是心中不安定,决定也跟着出来看看这样吗?
且不说这传出去到底好听不好听,起码许以念知道了,只会大骂他一句“死变态”。
那还不如直接骗他一下,拐弯抹角一下。
许以念没说话。
晏知煦的演技对他来说还有些太差了,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晏知煦是在撒谎。
他又想起来匹科斯与自己说过的那句,晏知煦在回答第三个问题时候的回复,脑袋里总觉得乱乱的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,于是只是敷衍地“嗯”了一下,就没有更多话语,继续往回去的方向走去了。
比起继续在这样静谧的环境之中与晏知煦对上,只得一大片的尴尬地带,还不如直接回到帐篷里享受睡不着的惊喜待遇呢。
“啊……我好像有点困意了。不说这么多,你自己看着点儿早些回去吧,祝你安眠。”
连寒暄都懒得说出口,许以念有些懒懒地说出这么一句话后,就迅速撤离了现场。
他还不能看到晏知煦的脸,还不能听到晏知煦说剧本之外的任何一个字。
因为他还没有做好任何准备。
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,晏知煦也缓缓低下头来。
他盯着湖边长势极好的野草,里头多多少少还有几朵苔花,只是它们无论再怎么努力地向上挣扎、呈现出自己最美丽的一瞬,晏知煦都觉得,比起刚才落荒而逃的那个背影,多少是差点。
——
从外头回到帐篷后的许以念怎么样都没想到,自己竟然真的和刚刚在外头所说的那样,突然间有了困意,一碰到枕头的那一瞬间就生出了想要睡觉的想法了。
他现在最不想看到晏知煦的脸,其他的一切,包括睡不着这个老毛病他都可以接受。
但事实上是,当他见到了晏知煦,他就开始犯困,开始可以进入梦乡了。
既然如此,何乐而不为?
许以念美美地盖上了被子,枕着舒适的枕头毫不犹豫地就闭上了双眼,期待着自己即将迎来的一场舒适的睡眠。
只是,有一件如他所愿的事情后,就会再来一件不如意的事情——例如他做了个梦,做的还不是什么好梦。
他梦见自己在不断地与晏知煦对话、对话、再对话,身份也有所变化:从一开始的自己,到齐尔曼导演,再到匹科斯导演……他在不同人的视角之下一遍一遍地对上晏知煦的那双眼睛,一遍又一遍地听着梦里的晏知煦说出那句话:
“我很爱你,所以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与你对上话的机会,即使只有短短的一秒。”
他原本就很在意这件事,一直因为这件事而想要避开晏知煦。这下好了,现实中好不容易离开了、脱离了,如今却又在梦中被侵扰、被操控,犹如一下子就变成了晏知煦的过往存放记录册一般,他人只要再往下多翻一页,就会发现他的秘密了。
他的秘密,他一直以来坚守的秘密……
那个他实际上一直都对晏知煦有着……
“不——!”
许以念从梦中惊醒。
他大喘着气,看到眼前是帐篷顶,呼吸的起伏也逐渐平稳了起来。
外头的太阳像是刚起来没多久,在帐篷之内的光亮程度貌似还不够满。但这一切已经足够让许以念清楚一件事了:
他已经从梦中逃出来了。
似乎有人听见了他的动静,从外头走到他的帐篷旁边,冲他的帐篷拍了拍:“嘿,念,你还好吗?我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