邰谙窈这个时候心底才渐渐浮现一个念头——她在这宫中终于有了立足之处。
绥锦只是安静地陪着她。
许久,邰谙窈轻抬下颌,一点也不掩饰她的心情,她瞧着忙得脚不沾地的宫人,对着绥锦道:
“他们今日也辛苦了,你去一趟御膳房,给他们备上一桌酒菜,叫他们也解解乏。”
难得喜事,绥锦没有阻拦,她笑着道:“娘娘体恤,是奴婢们的福气。”
对于这番话,邰谙窈只笑了笑,却没有应。
在合颐宫一切收拾妥当后,各个宫殿也送来贺礼,不论心底怎么想,面上都得亲亲热热地祝她乔迁之喜,绥锦将东西都登记入库。
不过有几样是没有收在库房的,绥锦挑出其中一件,探头问:
“娘娘,这是皇后让人送来的花瓶,要摆出来么?”
花瓶是底白色,上面印着石榴花样,颜色鲜艳,叫人眼前一亮,尤其是石榴花的寓意极好,花瓶又是各种物件中最不容易出事的东西,皇后行事惯来稳妥,除了生辰宴一事,向来不会叫人挑出错。
所以,绥锦才会将其挑出来。
邰谙窈觑过来一眼,没在意这些:“摆在外殿就是。”
对于皇后送来的东西,她表现出恭敬就是,但也不至于放在殿内日日都看着。
合颐宫在挑着物件摆出来,长春宫内也不是很安静。
周贵嫔和李才人一群人才从花鸟房回来,路过涟鸢湖时,瞧见其中莲花都含苞待放的,其中也有数枝已经□□,叫她难得起了雅兴。
但她一个人懒得去。
她回宫中换了身衣裳,才去雨花阁,人未到声先至:“姚嫔!”
姚嫔将晒干的桃花瓣塞入香囊中,听见声音,她不紧不慢地抬起头朝外看去,温柔地应声:
“怎么了?”
她对孔雀不敢兴趣,便没有陪着周贵嫔一起去花鸟房。
周贵嫔越过二重帘跨进来,她兴致冲冲道:“咱们去泛舟游湖吧?”
话音落下,她也瞧清了姚嫔手中的活计,她一顿,有点蔫吧下来:
“你怎么又在做香囊啊。”
她简直搞不懂,姚嫔怎么这么能耐得住性子。
姚嫔低眸笑了笑,将手中的香囊放在一旁:“除了这些,我也不知该做点什么。”
周贵嫔咽声。
若是往日,她肯定替姚嫔打抱不平,觉得姚嫔不得宠,简直是天理不容,或者是皇上眼瞎。
当然,后半句她只敢在心底闷闷吐槽。
但现在,周贵嫔只能呐呐地转移话题:“正是如此,你才要出去走走,否则都要闷坏了。”
姚嫔手中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,她没就着这个话题继续,而是道:
“怎么想起去游湖了?”
周贵嫔心底无声地松了口气,她又高兴地提起涟鸢湖的莲花,道:“真的很好看,要是泛舟的时候能让画师给我们画下来就好了。”
姚嫔摇头。
周贵嫔掩饰不住地有点失望,脑袋都耷拉下来。
紧接着就听姚嫔道:
“姐姐今日搬宫,应当是没有闲暇,等她忙完这一阵子,咱们在一起去泛舟,岂不是更好?”
姚嫔叹了口气:
“否则,岂不是落下姐姐一个人了。”
周贵嫔揉了揉耳朵,她不自在地轻咳了声,她要怎么说,自从感觉到微妙后,她就不是很想将姚嫔和仪修容凑在一起。
但姚嫔都这么说了,她再否决,显得她排挤仪修容一样。
她移开视线,话音不详地闷声道:
“你也只惦记着仪修容,倒是显得我里外不是人。”
周贵嫔也没有想到,这个泛舟游湖的行程一拖就是半个月。
翌日,邰谙窈得知消息时,其实就同意了,但她一回合颐宫,待午时左右,就发觉自己身子隐隐有些作疼。
待瞧见下身衣裳的一抹殷红时,她和绥锦都是意外。
她惯来身体不好,又常年喝药,月事向来不准,她也没有想到这么凑巧地就今日来了。
彼时,时瑾初恰好来合颐宫陪她用膳,就见她恹恹地趴在软塌上的模样,时瑾初挑眉:
“怎么回事?”
她成为主位后第一次去请安,应该不会有人那么没眼力见地给她找不痛快。
邰谙窈也没料到这个时候时瑾初会来,她呐呐地埋头,不好意思直言,只能拐弯抹角道:
“臣妾刚让绥锦去了敬事房。”
时瑾初一愣,遂顿,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。
她来了月事,不能侍寝,按规矩,是要去敬事房撤掉绿头牌的。
时瑾初沉默了片刻一下,邰谙窈看见他朝她腹部看了一眼,这种沉默让邰谙窈无意识地轻颤着眼睫。
殿内没安静多久,时瑾初的声音就响了起来:
“既然如此,就别去